二二八連假老媽本來要來台北看花博,她周六中午到,我早上還可以參加團練。回程接到老媽電話說沒法來,外公忽然過世了。
關於外公,由於他的重聽和重男輕女,以及我不會客家話(我媽家是客家人),所以只有小時過年拿紅包和見面時叫一下,沒有其他互動了。還有就是他年紀這麼大還可以騎鐵馬到街上買東西,我心裡有點佩服。
據媽媽轉述,九十歲的外公早起腳麻,外婆扶著去廁所,廁所出來坐在椅子上不久就沒有動靜了。
也九十歲的外婆靜靜流著眼淚,好幾天都不下床舖。
公祭結束這天,十幾個孫輩哄她下床走走,外婆眼淚乾了,笑笑搖著手不為所動。
我比較淘氣,日本大地震ㄟ,要不要出來看看電視,我誘拐著,請表姐妹幫我用客家話講一遍,但大家面面相覷都不會講地震,我媽來了,很流利地:「泥笨踢同ㄟ~~」(日本地震ㄟ),外婆還是不為所動,笑笑但無精打彩的坐在床舖上,讓人心疼不已。
上上週才得知外公公祭是3/14,剛好是北海岸公路賽,讓我掙扎了一番,有沒有可能提前回去,或是比完賽再趕回去呢? 我不理解公祭的意義重大,試圖尋找兩全其美的辦法,想當然爾遭到傳統的媽媽霹靂反對。
逝者已矣,或許不近人情,但我媽沒得唸書,我多少覺得是外公重男輕女的關係,她從小打理家裡,照顧年幼的舅舅們,洗衣煮飯打掃,一直到嫁人。我連結的是我媽的感情,不過她既然在意我的出席,我也只好答應了。
"ur grandfather ask you not to join the race maybe for some reason." 吳錚這樣說。我笑了,更釋懷了。
參賽名單公布,有人問名單怎麼沒有我,我就說:外公要我這次別參加。真淘氣 / 邪氣。
團練時爬了兩次大坪國小,賽前這樣去練習路線還是第一次(註)。最後一個坡,小K說:就是這棵櫻花右轉。到時會不會謝了認不出來哩,我說。
沒想到櫻花仍舊盛開... 只是我缺席了。
練習很充實,所以不免覺得可惜,換另一個角度想,既然很充實,也就不用介意最後不能參加了,這次得當乖女兒。
周末一直注意日本悽慘的地震新聞,又不能參加比賽,又參加喪禮,花蓮細雨綿綿... 簡直就是黑色周末。讀九把刀『那一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』的熱血愛情,是我這幾天的陽光。
週日公祭結束,天氣變好了,周一請假陪媽媽,發現她穿著楦頭太小的陳舊皮鞋,有腳趾外翻的跡象,但鞋還沒壞捨不得丟。兩三個月前勸過了還是不聽,當時我恐嚇道「如果妳還一直穿這雙鞋,我就不回來了!!」,我回來了,她還穿著...
大約兩秒我做了一個決定,趁老媽坐著不經意,我把她鞋子摘了下來,老媽閃避不及,威威女兒不要鬧,我拿了鞋子就丟到垃圾桶(她還有其他鞋,但都捨不得穿)。
吃完飯老媽又悄悄撿回來穿,我故技重施,但這次摘了鞋子就往外跑,騎上表哥借我的摩托車發動就走。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丟哪,去加油站加油時就順便把鞋子丟了。
這女兒太恐怖,但不這麼做,她就繼續穿怎辦。
加完油回到家,老媽沒好氣地大概知道局勢已定。
下午帶她去買據說好穿的勃肯鞋,寬寬的要她習慣,買完她又寶貴地收藏起來,拿出跟我剛丟掉的同樣楦頭太小的皮鞋... 挖勒竟然有兩雙。
老媽的不置可否,也許是「拇指外翻」聽起來情節太輕了,我只好把徐若瑄開刀的故事搬出來,「所以,這雙家裡隨便穿(其實我很想說不要再穿了,但除非我再拿去丟掉),出門走路一定要換穿新鞋!! 不然...要開刀喔!!!」我的招式已快用盡。
「來,打勾勾」「記得,新鞋妳不穿,我!就!不!回來了了了!!!」我說,最後一招。「女兒妳又威脅媽媽...」只見她任性的意興闌珊的不太理會我,逕自忙著收拾新鞋... 那固執模樣簡直就是我自己。
註:充實的團練
留言列表